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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成果丨肖珺等:数智情感:人机交流的困境与出路
发布时间:2024-12-25 作者:CSMD 来源:CS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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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促使人类必须面对数智化浪潮中的情感问题。情感能力成为判断机器智能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准,“共情机器”同时导致人类情感的转向。数智技术驱动下人机传播中的情感争议有哪些?若将机器视为他者,人类情感在人机交流中的生成样态如何?针对人机交流的情感困境,人类自身成长的可能性是什么?机器尚未拥有自主情感,但人机交流已实质性产生多情亦是无情的他者困境。

建构“数智情感”认知框架或是人类走出共情机器困境的一种可能性。其特指在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数智技术驱动的新兴传播生态中,自然人通过人机交流实践生成的基于情感、自我修正、导向“成人”的能力和智慧;作为一种开放的、不断修正的、实践生成的智慧,可被视为人类在技术、情感与社会互动的新兴传播生态中的构成要件,导向更好的数字文明。

缘起:面向数智化浪潮中的人类情感问题

数智化已成为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人类传播正在转向生成式人工智能与自然人之间交流互动、协同共生的人机传播新格局。技术导向的认知将“数智”界定为数字化与智能化的结合,指当下数据技术/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的集成式发展对社会治理的全面赋能。“数智”被认为带来了人类关系的结构性变化,形成快餐式“轻社交”、媒介化亲密关系等新型交往方式。

人机交流“物理共在易,情感共情难”,“数智”驱动的人机情感互动究竟将提升还是削弱人类自身的能力和智慧,是当下亟需思考的议题

在人类思维和决策过程中,情感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同时也是难以捉摸的变量。在技术研发领域,人工智能的核心目标在于构建能够生成智能响应,进而执行复杂任务的系统,使机器在最大程度上像人类一样思考。因此,情感能力是判断生成式人工智能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准。自然人、机器人、虚拟人塑造的虚实融合的人机交流,使得人类传播关系陷入高度复杂的语境中。

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和场景应用一方面改变我们与机器协作、交互、交往的模式,另一方面成为超越虚拟现实技术的“共情机器”,这一概念旨在描述虚拟现实技术如何通过数字模拟培养同理心。通过沉浸式体验和视角转换,用户能够借助机器在对话过程中更加接近他者,在承认他人经历的过程中实现一种共情的心理建构。机器变成人体验他者经验、产生共鸣的一个中介物质。人机交互势必嵌入人类更广泛的社会实践,“共情机器”作为一种隐喻,指向人类将会身陷作为交流对象的机器他者编织的情感之网

那么,数智技术驱动下人机传播中的情感争议有哪些?若将机器视为他者,人类情感在人机交流中的生成样态如何?进而,针对人机交流的情感困境,数智化传播生态中人类自身成长的可能性是什么?这些共同构成本文的学术关怀。

人机有情?人机传播中的情感争议

数智技术已进入人类生活的不同领域,结合本文研究问题,下文选择的研究对象是在日常交互实践中能被广大用户直接感知与体验的技术产品。另外,本文聚焦人机交流中情感的产生、交流、互动以及影响,在概念使用中,并不对情绪、情感、感情等做严格区分,而是用“情感”一词统摄相互交织、互为转换的人类情感谱系。

1机器情感如何可能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机器智能由具有理解、解释和表达情感能力的“感知智能”逐渐向模拟人类决策和发现能力的“认知智能”迈进。而情感和认知作为人类智力系统的两个方面,相互关联。为机器赋予情感成为必然趋势,提升机器的情感能力成为提升机器智能的关键路径。

现有技术如何赋予机器情感能力?情感计算,也称情感人工智能,是赋予机器以情感的重要技术,旨在处理、理解甚至复制人类情感。情感计算使得情感具备被精准量化并纳入机器学习的范畴的可能,改变了传统心理学中抽象的情感感知方式。通过赋予机器识别、理解和表达人的情感的能力,基于情感思维模拟的情感计算使得人们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对机器更高智能的追寻。

总的来看,人工智能的情感化过程主要有三步。

● 第一步,情感识别。通过情感定义,情感信号收集、分析和分类,让机器准确识别人类的情感,并最大程度减少其中的不确定性与歧义。

● 第二步,情感表达。指机器通过面部表情、语音语调、肢体动作等多样化的信息载体,来模拟和表达情感,从而促进更为自然、拟人化的人机交互。在成功识别情感后,机器可综合运用文本生成、语音合成、面部表情合成等传统技术,以及情感动画、虚拟现实和多模态、跨模态情感表达等先进技术,进行后续的情感表达。

● 第三步,基于情感机制的决策。生成式人工智能可将情感变量纳入决策框架,使机器以更接近人类的方式做出决策。一般来说,需要通过模拟人类情感的情感计算模型来训练机器,指导机器学习,逐步提高机器决策的智能性和人性化水平。

2无意识、但可捕捉的机器情感

当前人工智能及情感计算领域的研究成果和实践趋势表明,机器已具备一定的情感能力,能够模拟人类情感与自然人进行交流,不断增强的机器情感能力使其在人机交流中表现得更加流畅和智能。然而,机器生命体是否拥有意识?目前存在争议。

机器具有意识?

人工智能、神经科学、哲学等领域的研究者提出多种假设和可能性,认为如果经过充分且适当的编程、计算、技术配置等,通过机器可以实现对人类意识的复制。但对于机器生命体是否真的能够拥有意识,学界不乏争议。

取得共识的是,机器意识尚无法实现。技术角度的多个障碍使得记忆和意识上传难以实现,同时伴随诸多法律和伦理挑战。神经科学角度上,意识的处理所依赖的生物结构在当前机器中无法实现。更何况,人类对大脑工作机制还知之甚少。通过数字计算能否使计算机像大脑一样工作仍处于未知状态。

大型语言模型的涌现能力由超大规模数据、强大算力、有效训练等共同驱动,是大模型在训练过程中通过对数据进行深度学习和模式识别,自我组织、自我优化所实现的结果,本质上可以看作是一种数字计算和逻辑推理,始终缺乏真正的主观体验和内在心理状态,类人的机器生命体无法等同于具有意识的个体。

情感与意识交互作用,不可分割。个体的情感体验塑造了其意识,影响其理解自我和外部世界;而意识则使得个体可以对情感体验进行反思和再理解,缺乏意识的情感体验可能导致行为的失调。机器意识的难以实现成为制约机器情感发展的根本障碍,反之,又对探索机器意识的可能性构成限制。

长久以来,对机器情感的研究划分为“外部”和“内部”两个维度。外部维度强调利用技术的拟人化倾向,赋予机器识别、表达情感的能力,使其与人类展开情感互动;内部维度则指向机器拥有自主情感。对机器而言,依靠数理逻辑、算法等生成、表达情感,而非依靠意识的自然带动,其情感终究是有限的。

可捕捉的人机情感交流

在人文主义传统中,人拥有情感是一种自明的自我理解。人是情感的存在物,情感则是人对对象的感受和体验。发展到人机传播,人的感受和体验将与人工智能的理解、生成和回应情感的能力紧密相关。机器通过与用户的长期互动,逐步形成准确识别、理解用户情感的能力,生成带有情感色彩的文本、语音等多模态内容,人机之间进而产生深层次情感关系。

本文结合不同人工智能的实际应用场景及相关研究、评测,将人机情感交互类型分为四类:深度情感交互型、中度情感交互型、辅助情感交互型、工具性情感分析型

(人机情感交互类型简表)

如表所示,“共情机器”提供的情感特点、交互方式、情感陪伴等综合能力确有不同。以人工智能伴侣为例,作为聊天机器人的一种,其算法旨在根据用户的喜好和兴趣,提供量身定制的个性化对话,包括进行轻松的玩笑、讨论个人事务,或只是倾听,为用户提供陪伴。ChatGPT-4o等前沿技术推动下的多模态内容生成、基于多模态情感表达生成的虚拟人、为用户情感需求而设计的仿生机器人等,将进一步释放人机交流的情感自由度和拟真性。

“共情机器”的隐喻充分说明情感能力在判断数智化水平高低时的重要性,也提示了人机交流中,人类对机器意识及机器情感的态度和争议。仅就现阶段而言,“人工情感”远远没有达到“人类情感”的程度,机器并未拥有内部情感,但在一定程度上已具备情感表现和情感影响机制。在交流中,机器通过恰当的情感表达,可以直接且强烈地影响人的情绪。人机之间的情感交流已经可以被捕捉。

多情亦是无情:人机交流中的他者困境

人机传播暗含的前提是,机器作为对话的他者成为人类新的交流对象。若将机器视为他者,人机交流中情感生成何种样态?如前所述,“共情机器”提供的情感交互会引发人的多重体验,那么,这些被激发的情感对自然人而言,真的可以填满心灵的渴望吗?

1多情:机器对人类情感的理解、复制和模拟

波尔默所述之“共情机器”,以虚拟现实作为人机情感互动的技术路径。如今,情感人工智能正致力于实现对人类情感的全面理解、复制和模拟。类似ChatGPT、Replika等在内的人工智能应用允许用户自定义人机关系,人机交流可以创建多种且不受世俗限制的情感关系。无法回避的是,机器作为交往的他者,已成为人类的情感对象

ChatGPT的DAN模式等案例表明,机器的情感表达已十分成熟且高度拟人化,不再是冷冰冰的对话媒介或单纯执行任务的工具,而是会依据差异化的对话场景灵活生成表达内容的类人智能。机器情感的“自然流露”激发并促进人类用户的情感共鸣和自我调适。一些技术研发者坚信,依托庞大的数据资源与强大算力,通过构建通用模型,聊天机器人最终会演化为具备多种情感表达能力的、满足人类丰富情感需求的他者。

2他者涌现:数字无意识的情感反馈

人机传播令人陷入虚实融合的传播生态中,“后人类”社会中,形态多元的传播主体导致主体间交流的突变和复杂,但却并未对困扰人类的隔离、孤立和对抗等情感和社会问题带来更好的解决方案。

人类的日常生活已经全面数字化,“自我”的生理、心理构成陷入人机共生、共存、共享和共创的全新语境,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新问题是,外部的机器正在成为比我们更了解我们的“他者”。

传播关系中的“我”与“他者”强调基于差异、面向差异的对话和理解。AI模仿的主体正试图实现对人类情感的全面模拟,虚拟的自我作为非人,悬空制造了一个不存在于物理现实中,但却是与真人进行数字沟通的“真实”交流。刘海龙指出,当前社会对人工智能技术所怀有的担忧、未知,甚至怀疑、恐惧等构成了技术的他者性,存在着“他者的更迭甚至他者的涌现”的可能。当机器的发展超出(或可能超出)人们的预设,机器将成为高于人类的技术体,并作为凝视的他者而存在。

从传播关系的角度看,将机器视为他者具有合理性。人工智能知识范围和问题解答能力已远超常人,人机交流中的情感交互能力也表现突出。因此,自然人对人工智能技术的好奇与探索欲也可能促成一种他者性,加速人机交流行为和情感投入程度。机器作为人的情感交流对象,其对人情感投射的反馈成为自然人情感体验的新要素

当人类习惯性地把机器当作情感出口或情感来源,就将在对机器的过度依赖中困于“共情机器”。

● 一是可能进入连接但仍孤独的状态。人机情感交互让人陷入虚假的满足中,还可能与现实世界中的人际关系形成对立和冲突,或者影响人与他人建立丰富关系的社会能力。

● 二是过度的情感沉沦会导致用户难以面对机器的情感缺位。当机器突然表现出没有情感的冷漠状态或是无法输出符合用户预期的情感表达时,用户就会不可避免地陷入失落与痛苦中。

人工智能生成或处理的图像、音频或视频内容实质上是“深度伪造品” ,这些巨量伪造品构筑的人机交流,不论是情感满足或情感失落,本质上都是他者涌现后的数字无意识的人机关系。随着技术进步,人工智能的他者性越发普遍存在于虚拟世界中,同时延伸至现实世界,但当技术发展超出人类安全认知边界时,对机器的恐惧情绪将占上风。

3他者消失:趋向同化的数字化情感

“情”,蕴含着充盈与懈怠、昂扬与消沉等双重面向。它意味着一个“内在性和本真性的世界”,并且指向更高的“灵性世界”。作为一种复杂的心理和精神现象,情感本质上是内在的心灵体验。人机交流中,人工智能更多表现出“智”而非“情”。相较之下,“共情机器”更多指向对人类情感需求的满足,而非真正创造一种多情之境

其一,机器对人类的情感满足建立在用户偏好的基础上。如Replika由大语言模型和脚本对话内容驱动,用户可以对机器输出的每一条对话进行反馈,使机器反应不断向用户期待的方向调整。机器作为人自主设定的“他者”,其差异性是被选择的、被事先建构的,与其说机器是他者,不如说是人类主体属性的他者性呈现。

其二,机器之情是服从人类指令的产物。一方面,机器在人机交流中的核心逻辑是对人类需求的满足,在设置上缺乏他者性,即便存在预设的限制,也往往以伦理道德的最低标准为限,这意味着机器对人情感满足的边界相当宽广。另一方面,机器作为与人交互的他者,展现出高度的顺从性、持久性与耐心。人机交互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单向的信息与指令传递过程,即人向机器的单向“撒播”。

机器展现的他者性更多是辅助性、从属性的,机器成为了一个“同者”。机器作为非情感实体介入,人也失去了交流中的他者之镜,对自我的定义容易失去“轮廓和尺度”,最终可能导致自我的同质化,持续的交互过程变成对同质化的自我的强化过程。数字媒体复制通信过程会产生差距和“信息缺失”,甚至会导致人们对真实世界的进一步远离

综上所述,人机交流中看似多情的机器反馈将是一种人类困于共情机器的无情之果。机器基于计算结果的反馈,虽能模拟情感反应,却缺乏情感的真实性、多元性与复杂性。一旦人类迷失在虽“千人千面”、却“百依百顺”的机器情感中,失去人机交互的边界和分寸警思,最终将导致自我的情感错位和社会伦理问题。

数智情感:人类走出共情机器困境的可能性

情感作为人之于人的意义的重要组成部分,走出共情机器困境的可能性在哪里?从理论建构的角度,我们尝试基于人机交流提出“数智情感”这一认知框架,以此作为对人类自身全面成长路径的一种探索。

数智情感特指在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数智技术驱动的新兴传播生态中,自然人通过人机交流实践生成的基于情感、自我修正、导向“成人”的能力和智慧。它既是人走出机器情感宰制的多维决策路径和动态调适策略,也是由情感出发,导向人的外在能力提升和内在心灵成长的协同发展路径。数智情感聚焦技术与社会互动之下人类情感的变化,其发展目标导向对感性、理性和建设性的连接,强调超越技术钳制的情感决策框架。

在此意义上,此处的“数智”希望破除仅从技术角度强调数字化、智能化的机器发展导向,“数”强调基于数字、数据的数字化生存和交流场景,“智”则指向人类通过持续的人机情感互动培育的实践能力和智慧。数智情感寄望人类逐步形成一种实践智慧,涵盖人机传播中的经验、知识、技能、心灵的成长,通过有意识的情感调适,不断在人机交流中自我修正,最终推动人类的全面成人。

阐释作为一种认知框架的“数智情感”,大抵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理解:

其一,走出“数智”技术决定论之下的机器对人类的情感宰制。情感本身可以看作是一个决策过程。面对机器他者,人机交互会引发个体多样化的情感类型与反应,导致人对机器不同程度的情感依赖,而这些依赖将会深刻地影响自然人的行为决策路径。当前机器意识和机器情感存在明显局限,作为对话的机器尚无稳定存在的他者性。若将“数智”视为单一的、决定性的技术要素,会导致人机交互中情感交流的失衡,还可能加剧个体或人类整体过度的情感沉沦。

在未来数智技术的演进与迭代过程中,其在情感能力方面的核心构想可概括为以下两点:

● 短期的技术发展趋势中,多模态乃至跨模态的情感识别、处理与生成,情感的文化语境建模、个性化表达,仿生人形机器人等成为重点方向,提升机器情感理解和表达的准确性、跨文化适应性、差异化个性、拟人性等是数智技术的情感方向发展关键词。

● 更远的技术愿景中,重点之一是通过类脑计算、脑启发计算等促进机器学习和反应,以认知计算带动机器意识和价值观的生成,迈向实现机器真实、自主情感的终极目标。

“数智”不应以技术幻境引领人类的情感生活,人类也需要透过“数智”保持对这种不对称情感交流的高度反思。

其二,数智情感是人类在技术、情感与社会互动的新兴传播生态中的构成要件。人机交互的社会系统打破了自然人与机器区隔、分立的生存模式,甚至创造了人机合一的新型主体。新兴传播生态的发展进程隐含着人类对自身发展和交往的迷惘,同时也催生出一种数字的、情感的人机交流信息交换和网络联结模式。

人机交流的物质基础是永不停歇的网络,机器不会枯竭的情感能力会超越人际交往的情感替代物或补充物,进而取代甚至抹杀人-人情感交流的意义网络。人类自身将趋向一种去情感化的对话和交往模式,人们远离真实的人际交往,转向身心分离的信息交换。彼时,对情感的预测和操纵,会让人类自以为独立地、顺从地接收智能系统推销的一切。

数智情感作为一种认知框架,目标是要面向人机传播带来的人类身心分离的巨大难题和危机,诸如情感及亲密关系认知障碍、虚假情感及情感操纵、情感依赖及社会隔离、情感商品化及剥削等一系列的新实践、新问题,甚至是文化断裂和社会分离。

其三,数智情感转向一种全新的人类实践智慧。既有研究从媒介素养、数字智商等角度破解人机传播中的人类之困。“数字智商”指向包含技术、认知、元认知和社会情感在内的一套综合性能力,使个人能够面对数字生活挑战和应对其需求,包含数字情商、数字交流等八大领域,数字移情、关系管理、在线交流与协作等24项能力。这些能力的培养非常重要,但在面对当前的社会变革时却不足够,因为人工智能有自己的能动性。

人机交流建立起全新的联结,但缺乏自我修正机制和公共价值追寻的智慧。中国哲学中的实践智慧思想可提供新的路径。陈来认为应突出人的实践智慧的重要性,而非思辨的理论智慧。具体而言,强调以道德为基础,从不脱离德性;重视修身成己的向度,亦即个人内心的全面自我转化;强调实践智慧必须化为实践的行动,达到知行合一的境界。

我们希冀,数智情感转向一种全新的人类实践智慧,以迎向人类当前面对的危机。人类与自己创造出的无意识但又极为强大的非人类智能共存时,必须时刻审视向内的心灵成长和内向超越,自我修正情感的偏执、茧化、极化,甚至是疯狂。在人机交流的实践中,关心和提升人类大脑、身、心、灵的整合发展,找到心之所归。

数智情感是一种开放的、不断修正的、实践生成的智慧。机器情感能力呈现出向情感自主演进的趋势,即从早期的情感感知,逐步过渡到有效情感表达、即时情感反应,进而发展到情感生成,最终实现持续且自主的情感能力。但我们需要正视的问题是,人类陷入信息的狂流后,遭遇的情感压迫性多于释放性。数智情感遵循人类“经验→知识→能力→智慧”的逻辑链条,在生成式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人类社会转型期,探索一种提升或者实现人类的全面发展和自我完善的传播智慧,意图导向一个更好的数字文明。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跨文化传播视域下的国际舆论朋友圈建设研究”(22J JD860013)的研究成果。

本文内容有删改和编辑,原载于《新闻与写作》2024年第11期,注释从略。

引用参考:肖珺,容东霞,黄枫怡.数智情感:人机交流的困境与出路[J].新闻与写作,2024,(11):61-73.

作者介绍

肖珺:武汉大学媒体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

容东霞: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黄枫怡: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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