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交换关系中，商品具有价值和使用价值的双重属性，其中获取商品的使用价值是消费者进行消费行为的动因。随着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走入了商品过剩的新阶段，鲍德里亚提出了符号消费理论，指出人们的消费行为不再局限于对商品的功能性需求，商品被符号化，成为一种个性化的、处于符号差异体系中的意义对象。与此同时，随着后工业时代的到来，城市建设逐渐回归为以人为本的价值导向，重心逐渐由“功能”转变为“文化”，由“生产”转化为“消费”,经济的高速发展使城市具备为人们提供区别于乡村的游客接待优势,因此人们在都市中追求旅游审美的个性化和多元化体验，游客旅游审美行为也发生了改变。打卡式的“朝圣”旅游，闲逛式的城市漫游，游客在都市旅游中的审美行为呈现出社交媒体影响下的审美转向与符号消费的叠加态。

符号消费在旅游活动中具体表现为以重构旅游地文化符号的形式产生经济效益,塑造出一个消费社会中的景观符号乌托邦。随着符号学引入现代旅游研究，旅游符号学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研究脉络，涵盖旅游吸引物、旅游媒介、旅游符号互动和旅游主体等方面，为旅游实践提供了新的解读方式。在都市旅游研究中，都市旅游被定义为以都市风光、风貌、风情、风物为特色的旅游。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学者开始关注都市旅游行为与价值感知之间的关系,这对于都市旅游研究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在旅游审美层面，旅游被认为是一种综合性的审美实践活动，审美是旅游的核心价值和根本属性。自20世纪以来，学者们从不同角度探讨了旅游与审美的关系，包括“游客凝视”如何引导审美体验，以及旅游消费如何反映社会阶层的审美趣味。国内学者对旅游审美的研究可以归为三个元主题：旅游审美观照、消费审美价值和生产审美价值，尤其关注审美判断、体验和旅游美学之间的关系。在研究对象方面，国内学者主要关注传统旅游目的地，而对兼具生活与观光双重属性的空间研究略有欠缺。

综上，在后工业时代消费符号化转向的背景下，都市的“泛审美化”现象为旅游研究提出了新的问题，符号学引入旅游研究为旅游中的符号消费提供了理论基础。现代都市中，社会空间作为符号与文化，成为描述社会结构特征的价值与关系所组成的抽象系统，是显示社会成员身份和地位的坐标系。本文聚焦都市中作为提升人们生活质量关键点的第三空间，着眼于游客的个体实践，借助符号学的视角，从都市游客的旅游审美体验出发，探索在现代社会旅游的符号化演进中旅游主体对于都市中美学符号的识别与生成机制，通过实证分析进一步探讨审美符号经过旅游主体加工实现符号价值的影响路径，并引入社交媒体作为中介变量，填补都市艺术化的生活消费空间作为旅游目的地的审美研究空白，为都市游客审美行为做出理论贡献。

一、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理论分析框架

（一）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内涵

1.游客都市审美的运行机制。旅游是一项审美活动，旅游审美集自然、艺术、社会、生活等美感于一体，旨在为游客提供生理和精神的双重愉悦。游客在旅游活动中获得的审美愉悦实际上是在“静思”与主体能动性中获得的跨文化审美意蕴，从而达到精神上的自由境遇，感悟真实与沉醉。然而在现代都市的符号消费指导下，审美消费的运行转化为对审美符号的解码。都市中的景观和文化产品不单单具有形象和文化意义，更是通过特殊方式组织起来的符号载体，在话语的框架内通过符码的运作被赋予意义。因此，都市审美符号价值不仅体现在其表征的文化与美学意义上，还在于其在审美主体精神体验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审美客体的生产者通过审美符号的编码来建构产品的意义，游客则通过对审美符号的解码来实现符号价值，重构起审美符号能指与所指的意义。在此过程中，社会其他成员也会受到媒介和舆论的影响，从而形成特定的符号化审美现象。审美符号的解读超越了纯粹的审美愉悦体验，进一步成为个体寻找身份认同、融入特定社会分层的手段。符号化审美行为不仅反映了个体的偏好和价值观，也映射了社会结构和文化动态的深层次互动，审美成为个体与社会之间沟通和认同构建的重要途径。

2.审美的工具理性。自20世纪90年代起，受到全球化的影响，消费主义逐渐对我国的文化语境形成影响，以符号消费引导的审美随之发生了时代性的变化。在传统社会中，审美被视为一种高尚的精神活动，主要局限于社会精英阶层，其目的是启蒙大众，强调理性和非功利性。黑格尔认为传统社会中的美是“理性的感性显现”。康德指出美是“无一切利害关系的愉快的对象”。而在消费社会中，审美活动被商业化和市场化，审美的标准和价值被重新定义。特权是消费社会的内在运行机制，符号消费本身是塑造个性和差异，进而实现符号的主观价值，这种主观价值体现为社会关系中的稀缺和不平等，因而更多地与商品的符号价值和消费体验相关联。在消费主义话语的笼罩下，纯粹审美的非功利性受到挑战，审美活动不再仅仅是一种精神追求，而成为一种消费行为，审美活动变为追寻经济效益和符号价值的理性工具，审美体验和审美价值逐渐与个体的内在需求和真实的情感体验脱节，呈现出受特权渗透的对身份符号的追求，形成审美的异化趋势。旅游业中，一方面在审美工具理性的指导下，生产方以精美建筑等视觉符号和象征时尚、高品位的消费符号将目的地本身打造为商品，迎合旅游者的对身份构建追求，另一方面通过模式化的过度感官刺激包装旅游目的地，直接激发旅游者的感性认识，同时消解了个体的审美实践，实现旅游目的地的流量呈现。进而，旅游审美衍生出“诗意栖居”与“工具理性”的叠加态，为游客的审美行为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

（二）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表征

1.“闲逛”的审美形式。城市是现代人存在的重要空间，是现代文明发展的重要舞台。随着两次工业革命的持续推进，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西方城市得到加速发展。在此背景下波德莱尔、齐美尔等作家、思想家描绘了他们对城市的观察，以巴黎、柏林等大都市为例，刻画了形形色色却又两极分明的都市中特有的景观与人物，揭示了现代性都市体验的流动性与复杂性。现代性都市空间的显著特征是理性化和功能化。城市集中了社会不平等和社会极化，同时作为权力和文化的集中地，其设计和规划体现了人类对效率和秩序的追求。城市空间得到了极大的扩展，华灯笼罩的店铺街道、铁路、车站等现代性景观，构筑了一个充满梦幻色彩而又暗含森严等级的都市形象。随着社会信息化和空前规模的全球化进程，哲学迎来了后现代转向，后现代作为现代性的后续，更加突出全球性的都市空间以及其复杂性、多元性与差异性。在个体层面，都市现代人在情感反应上渴望群体中的自我呈现，同时在繁杂都市中的紧张与压抑又促使他们通过保持距离实现的自我保留，人们寻求在空间中逃避现实、幻想和消遣的理想方式，个体或集体的认同在空间建构中得到凸显。进而，后现代都市空间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审美体验。人们借助“流动的”闲逛的方式凝视都市景观，这种凝视不仅是对都市景观的简单观察，而是一种深刻的文化和审美体验。他们的目光穿透了街道的表象，看到了商品陈列的展厅。这种凝视揭示了都市空间的商品化和消费文化的盛行。街道不再只是交通的通道，而是变成了展示商品的橱窗，都市中包括人在内的一切都变为审美的对象，现代人通过这些橱窗凝视现代性的诗意和审美家园，在“沉思的客体”中实现审美愉悦与个人存在与身份归属。

2.都市旅游中的景观艺术化。基于消费社会审美对象泛化的前提，在当代都市旅游的背景下，景观艺术化不再仅是城市美化的手段，而是成为连接经济、文化与个体审美体验的重要纽带。在此前提下，艺术与非艺术的界限被打破，审美不再受限于特定的群体，气氛美学笼罩在城市生活的上空。旅游经济的操控下，城市旅游中的包括景观、事物、行人在内的一切在场物都被赋予了一种审美化的氛围，在这种整体的氛围之中，审美价值成为生产的重要环节，艺术的审美价值转化为商品的舞台价值，在都市空间中创造出具有吸引力的美学场景，承担起借助审美方式刺激人们视觉感官形成商业价值的责任，是城市旅游中的重要组成。都市景观艺术化也为城市“灵韵”带来了新的可能。在都市现代化向后现代化更迭的交替之际，传统公共空间已无法满足人们的审美需要，大众文化艺术介入都市公共空间中，作为多元社会中揭示多元经验和丰富感性世界的存在，通过亲和的、独具魅力的方式传递特定文化与价值表达。因此，都市景观艺术化不仅促进了城市经济的发展，也满足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和向往。但与此同时，这种艺术化过程也伴随着都市旅游中的审美体验的表层化，难以触及深层次的审美想象和情感等问题，进而形成了都市景观中传统旅游美学与新美学的审美叠加，促进新的审美机制诞生。

3.社交媒体叙事。在当代社会，社交媒体作为信息传播和文化塑造的重要工具，对旅游符号化审美体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社交媒体构建了一个充满符号和象征意义的虚拟空间，并且通过其强大的影响力，重塑了人们对旅游目的地的感知和期待，媒体叙事和视觉呈现成为塑造旅游体验的关键因素。社交媒体通过选择性地展示旅游符号的某些方面，创造了一种理想化和美化的图像，并在生产商的推广行为中将美化后的审美消费符号引导至特定的品位与身份等符号价值，例如网红打卡地象征着都市中紧跟潮流的青年形象，书店与咖啡厅象征着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身份。此外，社交媒体通过“点赞”“分享”等机制，强化了旅游的外在评价标准，塑造了自我的外在呈现与社交联系的意义指向。游客往往会在外在因素的驱使下开展不符合个人内在需求和兴趣的旅游行为。这种现象虽然驯化了游客的具身实践，削弱了旅游审美的主体性和多样性，但在审美符号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游客也会逐渐关注符号后的审美价值内涵，逐渐贴近真正的理解和感知。需要注意的是，媒体对旅游审美体验的影响并非全然消极。它通过赋权和提供信息，为游客提供了丰富的资源与可能性，为都市游客的审美识别提供了知识依据。

（三）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价值向度

1.美学价值。旅游正通过审美化的方式改变世界。虽然本雅明认为艺术的“灵韵”在工业复制中消散，但不可否认的是，全球化背景下，符号化的审美加工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旅游重现地方美学，深化了都市日常生活的美。在地方美学层面，都市旅游规划开发迈入以地方记忆作为整体基调、融入现代文化与消费元素的新型空间营造模式，历史建筑、历史故事、地方餐饮以符号化、碎片化的方式唤醒地方记忆，展示出地方美学的风貌。在生活美学层面，都市中的艺术装置、街头表演等美学元素是都市旅游区别于其他旅游形式的重要审美符号。这种呈现出后现代主义特性的大众美学表现形式，成为连接个人与城市、历史与现代、自然与人工的桥梁。都市中的美学价值实现蕴含在都市漫步中，通过视觉、听觉、味觉等多元一体的感官刺激实现美的体验，通过对都市生命、节律和情感的沉浸感悟美的真理，通过对都市空间的拍摄与衍生作品的创造达成美的创新，进而影响和丰富了都市审美符号的美学价值与内涵。

2.自我呈现。都市游客在符号化审美中实现的自我呈现价值是在经济结构、政治结构和文化结构的多层次性、不定型性和不成熟性背景下的深层次社会文化实践。城市现代性下工作和日常角色束缚了人们的感受与表达，都市成为物质生产的集中地，飞速更迭的社会环境使个人被困在单一的社会身份中，陌生又熟悉的都市生活让人们陷入精神紧张与文化焦虑，他们渴望追求自我呈现与身份解放。与此同时，经济结构的转型带来了消费模式的多样化，而符号化审美行为可以提供丰富的感觉刺激与多元的美学意蕴，顺应了游客对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和个性化体验的追求。此外，社交媒体也通过广告的方式为游客植入特定的消费观念，将审美消费行为与生活品位、社会身份相连接，以获取经济利益。因此，在都市旅游符号审美过程中，一些旅游者可能通过选择不同的旅游方式表达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通过对现代都市景观艺术与活力、华丽与奢侈的符号化识别与审美，彰显自己的个人品位，塑造作为特定阶级的社会身份建构。

3.圈层社交。在当代旅游学中，“存在真实性”的概念被赋予了深刻的内涵，它强调旅游体验不仅仅是对外部世界的探索，更是一种内在自我感知的觉醒。这种状态是未被符号化、未受商业化影响的纯粹体验。然而，消费社会的到来，符号化消费重塑了旅游景观的象征意义，将都市景观通过符号化审美的方式转变为流行文化的风向标和圈层认同的象征。都市游客通过“朝圣”行为，追逐旅游地审美符号所代表的社会圈层文化理念。游客视都市景观为自我概念的外在表达和社会联系的载体，进而以获得圈层社交的归属与认同。都市游客借助旅游目的地在场社交与社交媒体呈现出与他们所属圈层相匹配的理想形象，具体表现为所属同一圈层的好友结伴而行开展审美实践，或借助社交媒体分享旅游审美体验、照片和故事。因此，在功利性需求驱使下，审美主体以工具理性的方式解读了包含未符号化和符号化吸引物在内的都市旅游审美客体，共同构建起审美客体的符号价值解释。

4.记忆创造。记忆作为一种心智活动，是人们对过去的活动、行为和经验进行回想的一种能力。在旅游过程中，人们可能会遇到许多新奇和刺激的体验，由于其独特性和情感上的强烈影响，相比于普通的体验而言，再回想起这种体验的记忆不仅更加容易，而且生动形象，因而这种记忆被称作闪光灯记忆。比如第一次看到某个著名的自然景观、在异国他乡的特别经历等，这些记忆往往会在人们的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闪光灯记忆往往是生动的、持久的，伴有强烈的情绪体验，并和个人经历、感受密切相关。进而，旅游中的新奇体验、愉悦感和社交有助于创造更好的旅游记忆。在都市中，景观、设施往往通过感官刺激塑造“美的气氛”，都市中的“光晕”形成了与传统旅游目的地全然不同的新奇体验，加之都市中酒店、交通等接待设施的个性多元，以及都市文化场景审美过程中独特的社交属性，都促成了都市符号化审美中独特记忆的创造价值。

综上所述，在符号消费的理论基础上结合符号化审美的运行机制与审美工具理性的异化，解释了都市空间中审美符号的艺术化与都市空间现代性表征，并引入都市审美符号链建构的重要工具—社交媒体，从美学价值、自我呈现、圈层社交、记忆创造四个方面解释了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价值向度。下文将借助上述理论分析框架，并融入审美心理的相关内容进一步分析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识别与价值生成机制。

二、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研究设计

（一）研究地选择

由于我国城市化进程尚未完成，都市面积、规模大，旅游场景呈现出多层次、多元化的特征，难以挑选一座城市作为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理想案例，因此，需选取能够代表都市文化场景的生活消费空间来揭示游客的符号化审美行为。我国典型都市前身大多为传统文化重镇，后随交通贸易与科学技术的完善中优先实现现代文化的改造与创新，因此，在研究地的选择中尤其关注研究地在文化景观新旧更迭与都市消费文化中的表达。

S市W街区作为S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承载着丰富的历史记忆，也是现代都市生活与消费的缩影。研究地选取原因如下：首先，W街区历史悠久，其建筑风貌和城市布局反映了S市作为国际大都市的发展历程，保存了旧时风貌，同时也为城市美学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案例；其次，W街区以其浓郁的艺术氛围而著称，画廊、剧院和文化展览不仅丰富了街区的文化生活，也促进了美学与日常生活的融合，为公众提供了接触和欣赏艺术的机会；再次，W街区是时尚消费的聚集地。街区内的国际品牌旗舰店、独立设计师品牌和精品店，体现了S市作为国际时尚之都的地位。最后，W街区近年来凭借其独特的美学氛围和网红元素，吸引了大量年轻人和游客的关注，成为社交媒体上的热门话题，反映了当代社会消费文化和游客审美的趋势和特点。因此，选取S市W街区作为研究案例地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与代表性。

（二）研究方法

质性研究旨在探索理解社会现象的本质、意义、过程，量化研究注重测量因素之间的关系和模式，因此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将研究分为两个步骤，系统化探索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行为的内在逻辑。定性研究阶段采用扎根理论的研究方法对网络评论进行三级编码，构建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机制模型，厘清游客符号化审美的基本生成脉络。在此基础上，借助结构方程模型的定量分析手法，通过问卷调查获取数据，进一步验证都市审美符号在游客审美行为中对审美价值的影响路径，纵向挖掘研究深度的同时保证了研究的科学性。

1.扎根理论。扎根理论是一种定性研究方法，由格拉泽和施特劳斯在1967年提出。扎根理论以问题为导向，强调通过系统的数据收集和分析来构建理论，而非基于预设假设。其研究过程包括开放编码识别关键概念，主轴编码构建初步理论框架，选择性编码细化理论模型，并通过理论抽样实现理论饱和。扎根理论在资料收集、数据分析、研究模式构建以及探索社会现象间复杂关联与理论创新上展现出显著优势。其过程遵循一套清晰、系统化的流程，每一步骤都具备高度的可操作性，确保了研究的规范性和科学严谨性。通过扎根理论能够深入剖析数据，逐步提炼出理论框架，从而有效揭示社会现象背后的深层逻辑与规律。

都市游客的符号化审美现象是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其内在机制和影响因素尚未得到充分阐释，当前缺乏一个普遍适用的理论框架。为了深入挖掘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的深层逻辑，扎根理论提供了一种从实际数据出发，自下而上构建理论的途径，这与研究目标高度契合，因此在此选择扎根理论作为研究方法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和可行性。

2.结构方程模型。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简称SEM)是一种多变量统计分析技术，它结合了因子分析和多变量回归分析。相比于传统的回归分析，结构方程模型能够同时分析多个因变量和自变量之间的关系及中介变量的中介效应，并且可以包含测量误差和潜在变量。这种模型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心理学、市场营销、组织研究等领域。基于理论基础与扎根理论三级编码梳理出的范畴及理论框架，结构方程模型可以清晰地分析并呈现经过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解读的各个都市美学符号（自变量）与各个符号价值（因变量）之间的关系，并分析社交媒体（中介变量）在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过程中的中介效应，弥合了回归分析对于因变量数量及中介变量的局限，与研究内容高度契合，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和解释性。

3.资料来源与数据收集。在都市游客符号化审美机制研究部分，笔者原计划选取小红书这一知名社交平台作为资料来源，但经过阅读发现该平台中存在一定数量的商业推广软文。因此笔者另调查了专门运营旅游业务的携程、马蜂窝、去哪儿网平台，发现其中虽评论文本体量不及小红书，但文本资料基本不提及具体店铺、商品名称。为了保证调查的真实性，经过比较决定选择上述三家旅游社交平台上自2020年1月至2024年6月发布的、来自S市W景区的网络评论和游记作为扎根理论的文本资料，根据发布时间、关键词、字数等条件，逐篇阅读确认，最终选取30字以上的网络文本513条，字数共计47709字。问卷调查的部分根据扎根理论建立的都市游客符号审美机制理论框架与符号消费理论进行问卷设计，最终利用里克特量表通过26个题目进行评估，进一步分析都市旅游地形象与游客符号价值感知的动态关联，并验证社交媒体在其中的中介作用。

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1：都市景观建设对游客符号化审美有正向影响

H2：公共文化建设对游客符号化审美有正向影响

H3：潮流元素加入对游客符号化审美有正向影响

H4：消费场所建设对游客符号化审美有正向影响

H5：社交媒体在都市旅游地形象与游客符号化审美之间具有中介作用

通过实地为主、线上为辅的问卷收集方式，本次调研共收回问卷400份。其中，无效问卷55份，甄别标准为：（1）答题时间过短；（2）问卷每小题的得分都一样或绝大多数一样。剔除无效问卷后，最终实际回收有效问卷共计345份，有效率为86.3%。本次调查样本的人口统计分布结果如表1所示。其中调查样本的性别分布平均，男性人数约占48.99%,女性人数约占51.01%,受众均衡。同时，调查样本的年龄分布均匀，涵盖了从未成年人到老年人的各个群体，18—40岁的青年人数最多，约占总人数的65.22%,可见都市旅游主要吸引青年群体的消费行为。受教育程度上，本科及以上学历的达到77.39%,可见都市游客普遍受教育程度普遍呈现出高水平特征。由上述情况可以看出，该研究的样本选取科学合理，具有代表性。

备注：全文引用及参考文献从略。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互联网时代主流文化生产和传播的规律研究”(24&WZ20)的阶段性成果。

引用参考：

陈波、杨金泽：《都市旅游符号化审美识别机制与影响路径》，《南京社会科学》2024年第12期，第133-1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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